掛劍的少年、傲嘯的年少

 在暮未暮日落未落的時候

 你看你看,這像不像一個壯麗的朝代

          ──溫瑞安〈社詩〉


 文‧銀色快手‧台北



 高中時,無意間瞥見社團學妹影印的詩頁,有兩句詩吸引我的目光:「我是那上京應考而不讀書的書生/來洛陽是為求看妳的倒影」──〈黃河〉。那時候讀學長徐國能寫的長詩,間接地閱讀到楊牧的〈延陵季子掛劍〉,總覺得曾有過一段時期,詩人們習於用現代詩的形式重塑古典的氛圍。當時的我,只知道寫武俠小說的溫瑞安,不曉得還有個寫詩的溫瑞安。



 那年夏天,經過南陽街時,拿到國民補習班沿街發送的筆記本上頭印著清水玲子唯美的人物插畫,每一頁的頁眉各引一首方娥真的小詩,坐在回新店的公車上,我不停地盯著那些詩句,讀著讀著竟忘了該在大坪林下車,只羨幕那詩中傾訴的對象,心底則是納悶著,究竟是哪位才子讓她寫下如此清麗動人的句子?


 後來,我開始瘋狂地在南勢角的古本屋以及公館汀州路一帶的舊書店尋覓,終於讓我零零星星地蒐到溫瑞安學生時代出版的一些散文集和詩集,當然少不了《山河錄》──這本不時在【遠流博識網】的「珍品交流道」被人提起的絕版詩集。這時候,我才知道方娥真身旁的那位才子,正是溫瑞安本人。


 我嘗試經由一些斷簡殘篇的敘述,去拼湊出「神州詩社」的輪廓以及「神州事件」的始末。這一群寫詩、愛詩的習武人,猶如電影《飛俠阿達》裡的紅蓮會,參與的份子個個都是飛簷走壁、移形遁位的高手;有個看不見的地下社會如《城邦暴力團》裡的竹林市,維繫著江湖的秩序。猶記《坦蕩神州》(長河版)的扉頁附了他們練拳、唱歌、誦詩的照片,我彷彿看見古之俠者,像一條大河的身姿流去,在曠遠的寂寥的荒原裡,面對孤燈掌紋殘卷,耗盡自己的生命,唱成一支清遠的笛,從此白衣去了天涯……


 「我在二十歲以前,早已把我的人生都寫進詩句裡」

           
                 ──溫瑞安語


 多年後,在職場上遇見了美術部門的主管,知道我也寫點詩的他,偶然在茶水間拍拍我的肩膀說,他也是當年神州詩社的一員突然傳說中的人物闖入了現實,我沒有追問他的故事,是希望在記憶裡保留想像的空間。後來又遇到一位廣告創意人,也在把酒言歡的場合裡,吐露了神州詩社與三三集刊之間的交流和一些詩社成員的趣聞,透過他的描述使我更堅定地相信,那個虛幻而無比真實的詩幫派,尚在某處祕密地讀詩,吸納日月之精華。


 還記得去年和詩友在紫藤蘆和詩友一同品茗,熱切地討論顧城的詩集,腦海中盡是神州詩社「滿座衣冠似雪」的畫面,久久揮之不去。


 本文發表於印刻雜誌「絕版書」單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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