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學生時代買的第一批書。

我把它們放在一個小架子上,每天都帶著愛心看好幾次,自己能擁有一些書,真有種幸福感。

日積月累之下,書變得更多了,我把小架子換成了一個小書櫃,不久變成兩個,然後三個,最後十個。整個有系統的處理,我可以一下子找到要用的。然後我必須把小櫃子搬出去,換成書架。

書房裡的四面牆中有三面都是書架。我得改變系統。自此,我常常得花一個鐘頭來找一本書,我知道我確實有這本書的。有時它不在我以為它應該在的地方,或者(經常發生的),有人把它偷了。

長久以來,我以為自己有一個圖書館,我也刻意地去經營,只是在非常少有的情形下需要到市立圖書館去借。當我工作之餘研究星象,或想解一些字謎遊戲時,自己的圖書館便足夠我使用。近來,我卻怕得到新書。因為我知道,我已經找不到位子安置它們。

書房各角、書桌上,到處都堆得亂七八糟,不再有系統。

我做了許多整理工作,有的書送人;有的,我知道不會再讀的,就賣了。

事後出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在以後的幾天裏,我居然急需用這些書,可是它們早已從我身邊消失。沒有其他的辦法,我只好讓我心愛的書漸漸地把我擠出房子。

對書或對其他的東西都是一樣的,一旦超過了能忍受、能控制的數量,不管是街上的汽車、鞋櫃裏的鞋子,或是天上的星星,它們將會從朋友變成仇人;那些曾被我們愛的眼神愛撫過的,現在卻試要把我們埋起來。

※本文摘自布赫茲繪本《靈魂的出口》格林文化出版


布拉格作家伊凡克利瑪 Ivan Klima 

幾乎說出了我最近對藏書這件事深刻的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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